岁末，湖北武汉爆发类SRAS病毒，23日，宣布全市城市公交、地铁、轮渡、长途客运暂停运营，机场、火车站离汉通道暂时关闭，这一天，浙江省也启动省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一级响应，来的突然，2020年春节假期徒增异数。
但之于我，今年回老家过年似乎与往年没有什么大不同。仍然是清晨，迎着寒意，踏上归程。一样的路程，一样的车次，一样的行李，一样的心情，不变的时节，形色松弛的人们。一年一年，不变的范式，几近传统。
备货，总要在回去的前一天，去趟超市、干货店等地，置备花生、瓜子、山核桃等“炒货”，巧克力、酸梅干，曲奇饼干等零食，一两瓶红酒，红包春联等。
“炒货”，绍城这里如是称谓，想必是柴火上架着铁锅干炒，贴切描述，如是得来，也是一种传统。我则更习惯的称之“干货”，干燥而容易保存。年前，似乎有制作“干货”的习俗。孩童时，腊月二十出头，外公还五六十岁样，邻里几家，起做“花生糕”。泛黄灯光下，铺满长条桌的花生糕，热气腾腾，用菜刀一条条切下，再剪成一块块小长方形。这让当时的我非常惊讶，原来村口小店里卖的“花生糕”竟能如此做出来。我想以后是见不到这样的场面了，想必我的孩子们也见不到。
而巧克力、奶糖、饼干等零食正是为他们而备的，也可以说为我而制备的，因为当我一踏进家门，他俩便会蜂拥而至，争抢着簇拥着我，“爸爸”，“爸爸”...叫个不停，"这次带了什么吃的"，一放下箱包，换双鞋喝口水的功夫，兄弟俩就已拆箱翻包，撕袋嚼食，作为父亲，总不想让他们失望，一次又一次，溺爱成习惯。
至于酒，平时是不沾酒的，买它，唯节日气氛，惯例绍城家里放一瓶，回老家带一瓶，除夕晚开，母亲常会尝上几口，少许的开心，父亲则有他的老酒，近年量渐少，壮年嗜酒，而我，则是在吃多了海鲜、肉食油腻时泻胃。过年期的菜几近荤食，这一点，父母这一辈我想是不会改变了，而在我这一代，应该会有些变化。
红包自然是准备给晚辈和长辈的，算是一种牵挂和希望，而春联，绍城这由于住楼房，习俗渐淡，不常买。而老家的，父亲二十七八左右备下，年三十早贴，由于收工晚，这一两年都是由父亲独自着力，他常分不清联对左右，但不碍长批贴门柱、横批贴门框。其实，只对文字，我也排不明白左右，幸许源头就没顺序，只是我附和，牵强士绅地主文化于街头草根产品精致。
出行，总要在年前二十多天，着摸买二十九、还是三十的票，也总要关心值班表，轮没轮到，若排到，还要设法能否调到假期末或头，甚是费心。还好今年排班早，放空，遂早早地定了年三十早，及初六回程的票。
回去三段行程，第一段从家到高铁北站，十公里，平时费用三十左右，年三十加收五元节假日费，出门前五分钟滴滴叫车，约莫走到小区大门口，叫的车也差不多到，司机师傅大多来自外地，一路上少有多余的话，空旷的道路显得红绿灯也特别快，一刻钟就到，比平时快了六七分钟，预留三十分钟检票进站，所以会提前一个小时从家里出发。
第二段从北站到雁山站，费心的是这段票务，不过，只要时间确定，足够早准备，利用12306App，进行购票、改签、退票，都是网上操作，还是方便的，相比于绿皮车年代，是质的提升，跨时代的变化。那些年售票点买票，买不到，火车站排队候着买，有些甚至不分昼夜侍机在火车站广场待票买。不过，还是有黄牛，并随着科技进步，形式也跟着迭代升级，利用计算机技术优先购票。资源就那些，一样的玩法，不同的人，不同形式而已，但相对来说更加公平。
此时的北站候车大厅不再熙熙攘攘，只有少许的人，高峰已过，该回的都已回，只有落剩下的，落剩下的还有矗立在那、待架设桥梁的，新建高铁桥墩，以及散落着的挖掘机、吊机，叉车等机械。
由于类SARS病毒的缘故，车站工作人员、大部分旅客都佩戴了口罩，而大多年龄偏大者旅客未戴，这正如前一天撞见一位老者，似乎对带口罩的我有不齿的笑意，让人瘆的慌。殊不知，据目前统计，感染死亡的大都是老者，不知是信息闭塞，防护不够，还是心性固执，生活使然，也许每个人都有自己获取认可信息的渠道，有的人是传统正规媒体，有的人是网络社交，有的人是街头巷尾谈论。
而“爸爸，爸爸，今年回家过年么？”,“爸爸今年回不了家过年，买不到票，爸爸这边火车、汽车停了...”，隔壁座小女孩通过妈妈手机跟爸爸的对话，也许能让更多人恍如初醒。一如既往的准时，两个小时多点到站，出站时，着实让我一惊，排队一个一个测体温，生化危机即视感。
最后一段从雁山站到村里，十公里左右，常有父亲开着电瓶车来接，大概听父亲讲起，也开通了公交，不过间隔时间较长。这次，父亲大半是为今年做的工讨要账去了，老家这边似乎有年三十收账的传统，而我又等不急，就匆匆叫了辆车乘回家。
到家，总要经历这样的行程，那样的路线。回家过年，总是有那么一点，这样一些思绪。飘过毛毛冬雨，收晴的天空，叠着巍巍山峦，白雾腾腾，沾着盈盈露珠的野草，撒欢在冬日的田野上，点缀着突兀的稻梗，乍暖还寒，这里，总是让我想起空山新雨，溪云初起，但现在是冬日。
赤探 2020年1月25 初二晚 春节期 老家
